沙沙沙沙沙......
大雨淋漓,讓整個木葉村沉澱於灰暗中,彷彿要代替人抒發那鬱悶的心情。
行人紛紛快步回家或找避雨的護蔭,她,卻偏偏不走不避,站在木葉的北邊大門前。櫻髮因濕透而緊貼頭上,臉上,脖子上,她沒有理會,眼神始終固定於前方的道路,期待自己等的人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雨勢依然,她仍然站在原處等著,手中其實握著了雨傘,但她沒有選擇去使用,任由豆大的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視痛楚為無物。
終於,兩道人影出現在道路的一端,慢慢地走向大門,讓她漸漸能看見他們的臉。
黑髮少年的臉色一向蒼白,穿著一身的黑衣倒是和這天氣下的顏色相映成趣,原本木訥的表情在看見她後勉勉強強地擠出一個強笑;跟在他後頭的少年則是一直垂下了頭,原本充滿朝氣的金髮現在被雨水沾濕,顯得與主人一樣的垂頭喪氣,而燦爛的笑容從那本屬光明的臉消失了,只剩下了不甘和悔恨。
這是第幾次了?她心裡暗嘆。
待他們走到大門前,櫻開口輕輕呼喊他們的名字。
「祭......嗚人。」
「櫻小姐......」
聽到祭的話,嗚人似乎是才剛剛發現櫻就站在這裡,他連忙抬起頭,回復那嘻嘻傻笑的笑臉。
「小櫻,妳站在這裡等我嗎?」
她苦笑。知道他是在逞強,但她實在不忍去戳破。
「那麼,我去向綱手大人覆命,櫻小姐,麻煩妳照看著嗚人。」
祭識趣地找個籍口離開。書本上說給朋友制造和心上人相處的時間能得到朋友的好感呢。
現在綱手專注於處理村子的事務,把木葉醫院完全放手交給了靜音和櫻等醫療組成員負責,櫻再也不能像以前抽出時間與嗚人和祭執行任務。
祭走後,她首先替嗚人檢查身體,確認他沒受傷後,才鬆了一口氣。
「這次你真的得乖乖吃多點蔬菜才行。」
想他一天到晚總吃拉麵和紅豆沙,就算不如卡卡西老師所說會死掉也會對他身體的健康造成很大的影響。
「咦~~」
「走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微笑著轉身,嗚人這才注意到她的雨傘。
「你再不走我可不等你了。」
她若無其事地打開了雨傘,回頭向他微笑。
「哎?等我一下啦——」
看著她拿著鑰匙,打開自家的大門,嗚人簡直傻了眼。
小櫻甚麼時候有了他家裡的鑰匙了?
打開了門,櫻俓自進入嗚人的家,嗚人也趕忙追上。進去以後,嗚人第二度傻眼——
他家裡甚麼時候變得這樣整齊乾淨了?
杯麵的殘餘沒了,空空的牛奶盒沒了,吃完的零食包裝紙沒了,桌布上的油漬沒了,隨處亂放的卷軸和忍具被收拾整理好了,就連洗手盤上丟著發霉的碗碟也被清洗好放回了櫃子裡。這裡——真的是他住了19年的家嗎?
「我看你執行任務也許要用一段長時間,便問卡卡西老師拿了你家的鑰匙,有空就來給你打掃。」
「是、是這樣嗎?」
可、可是,卡卡西老師又是甚麼時候拿到了他家的鑰匙了?
在嗚人頭痛之際,櫻拿著兩條被清洗乾淨的毛巾走過來,把其中一條給了他。
「給,先抹乾頭髮和衣服吧。」
「喔。」
他接過毛巾,胡亂擦著濕漉的金髮。只聽她的聲音響起:
「任務......失敗了吧?」
聞言,他停下了動作。
「嗯......我和祭......無法將佐助帶回來。」
低下頭,他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掐著,困難地說出殘酷的事實。
「努力了五年......我還是......還是......帶不了他回來!」
他哭了,一直苦苦的壓抑,為了不想讓她擔心,淚如決堤般落下。
從懂事以來,每天面對人們的冷眼,從當上下忍到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令人沮喪的事,他都從沒如此激動地哭過。也許是因為櫻在這裡,讓他油然生起了一陣依賴感。
良久,嗚人漸漸止住了抽搐,但淚仍不斷流下。
「夠了......嗚人。不用再去找佐助了......」
四年,四年了。她看著嗚人苦練一番,然後去找佐助,最後失望而回。這循環在四年間不斷重複又重複,看著他明明失落,卻故作堅強安慰她,她感到心疼。
聽到她這話,他連忙抬頭,又驀然發現她臉上的淚痕。
「不!我、我下次一定可以帶他回來的!」
「如果要把佐助找回來而令你這樣痛苦的話,我寧願你不要再去找他了!」
語罷,她又流下淚來。
「但如果我不去找他的話,痛苦的人會是妳啊!」
他苦笑。
「我痛苦,是因為佐助是我的伙伴。」
這麼多年,她發現自己的焦點不再是放在那個人身上,佐助只是她重視的同伴和朋友。
「可是,如果你痛苦的話,我會更痛苦。」
看著嗚人,她靜靜地道。
嗚人一怔,幾乎不懂得如何反應。
慢著,那是代表她......!
這是......告白嗎?
想到這裡,嗚人幾乎興奮得一躍而起了。他看著她垂下了頭,用毛巾細細抹著自己的頭髮,想起了雨傘的事。
「......妳明明帶著雨傘,為甚麼不用?」
下著這麼大雨,她好好的帶著雨傘卻不用?
「......雖然我不能隨你出任務,但祇少,我想要分擔你所承受的痛苦。」
她無法與他一起執行任務,但即使只是雨水,她也想要和他一起分擔。
她打了個噴嚏,大概是剛才淋雨著涼了。
嗚人坐到她的身邊,握著了她冰冷的手。感受到他手掌傳來的溫暖,她報以微笑。
緊握的雙手,一併握緊了難以言喻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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